“摩二代”

厦门利兴达摩擦材料有限公司总工程师叶家玲是我姐，我叫她叶姐。她老公，厦大海外学院教授，我称他为姐夫。

摩擦材料行业里我有两个姐，一个是协会前秘书长丁晓敏，我叫她丁姐，虽然已退休，每年她的生日我准时发去一声问候：”丁姐，我们都很想念你。”

另一个就是叶姐。这个姐，我们已认识超过10年了（用美国格林实验室总裁查克格林的话说：大家认识多久说不清，反正快一辈子了。说这话是上个月在西安的第14届摩擦材料大会期间，我和查克还有几个老外在电梯里，门开，叶家玲和几位同事正要进来。叶家玲见到格林，兴奋地一下子扑了上去，旁边的老外惊讶，问：她是谁？你们认识多久了？我告诉他们那是我姐。

10年，一代人呀！ 行业的变迁通常以10年为一代 （跟这几年流行的“官二代”，“富二代”，“星二代”截然不同，那是生理学上的父子遗传问题，一般以25年为一周期，其后代通常以“我爸是某某”自称）。

说到这“二”字，让我想起上个月在西安摩擦材料会议期间我又造了一个行业新词 （前一个新词是为行业首创的“摩女”，后来有人跟着造词“摩界”）。那天格林益翔总经理郑保国先生做东，请我约上一些行业老友聚聚。我约了这样几位朋友，他们是厦门的叶家玲，湖北的施耀，烟台的邵总，台湾的林天民和王清正及其侄女王郁晴（晴晴的妹妹婷婷几年前我就认识，这次她没来，听说已为人母，看了几张她抱孩子的近照，记忆里那个婷婷玉立的姑娘早已不复存在。几年前去台南拜访摩界朋友就听天民讲过婷婷有个在台北工作的美女记者姐姐，我一直记在心里。这次在西安摩擦会上天民与清正携来一高挑女子，对我说这是婷婷的姐姐叫晴晴，我毫不迟疑地接口问道：就是那个记者吗？听到我的提问，此女子不自觉地呀地一声嘤啼，然后马上微笑答道，正是小女子，冯先生记忆惊人。我却暗忖，怎么记者也干起摩擦这个营生了？）

↑（自左向右：烟台海纳邵总，台湾林天民，格林益翔郑总，格林益翔郝师傅，施耀，台湾王清正，叶家玲，王郁晴，冯丁丁，邵总手下，王清正手下）

饭桌上，我一一将大家介绍给郑总，走到叶家玲面前时，我冷不丁冒出一句：“这是中国的摩二代”。由此，饭桌上的话题就自然引入到中国摩擦材料工业的几代人。

据叶家玲和施耀二位的回忆，以下这些人可以称得上中国的“摩一代”：

- 孙则远，中国石棉制品行业领头人，也是中国第一本石棉制品书籍的组织者，工作单位：长春石棉厂（抗美援朝原丹东石棉厂后改为长春石棉厂）还有范国富；

南京石棉厂50年代末中国首次引进刹车片生产线（苏联的生产工艺和设备）。

- 张元民，南京摩擦材料厂，后调到上海化工学院任副院长，（不清楚）中等个，微胖，慈祥、亲和，在摩擦材料理论和实践上造诣较深。他是中国出版第一部“摩擦材料的结构与性能”的主笔，第一个从理论上提出复合摩擦系数的“分子论”设想，热力学在摩擦材料中的运用和建立模型的设想等前位性的理论开拓者。

- 其余从事技术和标准、为行业辛苦一辈子的还有吕丽坤（留苏归国）江筱风（从事配方和工艺）、黄国仁（从事测试和专业日文翻译）、徐功成（从事标准）、徐申安（现在宁国飞鹰）…..

- 西安石棉厂建于1951年，60年代进入刹车片行业，当时有从事摩擦材料的宋景輝以及有理论研究并著书的汤希庆（据叶家玲讲，汤希庆是她70年代启蒙老师，歌唱得好，男中音）；

- 天津石棉厂: 陈乃仁、孙长新
- 北京石棉厂： 秦耀宗、尚志强、刘玉书
- 沈阳石棉厂：巴遂忠、高克忠、司万宝
- 上海石棉厂：潘继成
- 杭州石棉厂（前身红卫化工厂）: 王延孝（理论造诣很深）、严俊唐、龚荣昌、张德林、江世履……

↑（2012年7月6日相隔6年冯丁丁再次于杭州同一个咖啡厅为张德林老师拍照）

- 推动摩擦材料行业的第一代组织者：石棉协会的王法成、杭摩的柯宝庆。

听叶家玲和施耀介绍这么多“大佬“，我只认识五个：

- 汤希庆：我和汤工很熟，人很低调，说话断断续续，我还听说他乒乓球打得很好，我们曾经约过球，但都因为忙，一直没打成。

（照片左侧是汤西庆，右侧也是陕西摩擦材料厂的谭康）

- 司万宝：我曾经在“丁丁随笔”第一册写过他，题目叫“活字典”。记得第一次见他，我问什么，他能答什么。那时竟然不知老人家是坐在第一排的“香堂大哥”。

（司万宝）

- 徐申安：认识他，他就在杭州飞鹰，现在还在飞鹰，不过是安徽的宁国。第一次见他什么模样，现在还是那样，干了这么多年摩擦，楞是没把他磨损。搞配方的就是不一样呀，懂得保养。

- 王延孝：是个上海人，唯一的印象是2001年我第一次参加上海摩擦材料会上见过他（那时不能称为“大会”，就百来号人，有几个地摊式展位，参观一上午能走十几个来回），但当时谈了些什么，不记得了。好像是个精干，中等个儿。

- 张德林：2006年认识，6年后的上个月，我在“丁丁随笔”第二册写他，题目叫“老法师”。

别看我不知这五人是“清”字辈儿的 （青帮的辈份依序为清、净、道、德、文、成、佛、法、仁、伦、智、慧、本、来、自、信、元、明、兴、理、大、通、悟、学）， 但曾经用过“活字典”和“老法师”来称呼他们，自然心中早有敬意。

按照叶家玲和施耀的说法，进入70年代，又产生了一批人物，他们是：

- 枣阳石棉厂：黄冠生、李雅钦、楼运渔、施耀。
- 甘谷石棉厂：李康、王键、季辛高

（我曾经在丁丁随笔第一册写过“李康累了”）

- 一汽：瑜光新、张祥林（非金属矿室）; 台架:李明丽（施耀和叶家玲的老师，中国第一台自制的台架设计人）、吴文义。
- 二汽：郭遗雄 中等个，偏瘦，1986年缠绕式离合器摩擦片第一张产品图由他提供，精通汽车行业国内外的测试标准和实验方法。

- 北京621所：李东升（80年代进入飞机摩擦材料研究，军转民），中等个，稍胖，一头银发，沉稳，话语不多，他在理论上有很深的造诣，磨损的研究已进入仿身学（人体骨骼的研究），每当谈论起一个问题，他会用数据告诉你一切，同时非常谦虚地听取你的见解，同时共同探讨。他是第一个中国进口麦道飞机将刹车片国产化的先导者，也是碳-碳材料在中国首先研究者之一，第一人引进苏联航空测试技术在中国的发展和运用，MM-1000动力能量模拟测试方法成功的运用在飞机、汽车的刹车系统的配方研究和数据分析，80年代首次学术报告，在日本引起关注和重视。

- 行业里应该还不要忘记的一个前辈，原国家一机部武汉材料保护研究所摩擦磨损室主任周顺隆。80年代，他主持了国家一机部第一个科学基金项目“摩擦磨损数据库”和测试技术的理论研究和应用的发展。那个年代，杭城摩擦材料研究所还隶属国家机械工业部，所长柯保金。实际上杭城摩擦材料研究所是第一个将石棉行业标准和参照日本JISD4411转化成GB5763国家标准的制定单位。

- 第二代摩擦人还有徐仁泉、李海（钢纤维摩擦片）、李莲（从德国引进钢纤维和西安交大共同完成的钢纤维消音原理论文）……

（2005年6月9日冯丁丁与徐仁泉，那时他在安徽工贸供职）

- 推动摩擦材料行业的第二代组织者是摩擦密封材料协会王耀会长，还有秘书长丁晓敏；

（2005年摩擦材料协会王耀会长与丁晓敏秘书长筹备武汉大会）

说到这，叶家玲, 我知道她是冷压一次成型专利发明人，很谦虚地说，至于我算不算第二代摩擦人，我不知道，但施耀应该是，他的钻研和对摩擦材料性能、工艺原理上的剖析以及外资企业的资历是行业的佼佼者（曾经是武汉辉门摩擦材料公司总经理）。

↑（自左向右：施耀，叶家玲，司万宝，2012厦门标准委员会）

奇怪，怎么摩二代我反倒认识不多，除了李康，徐仁泉，施耀，丁姐，就是王耀会长啦，不对吧，肯定还有。

↑（2005年12月15日中孚行董事长冯丁丁首次赴武汉拜会武汉辉门总经理施耀先生，从此结下兄弟情谊）

叶家玲补充道：推动摩擦材料行业理论研究是在1984年，由清华大学和西安石棉厂共同完成的国家教育部立项的“缠绕式离合器”课题开始（于1985年完成）。在西安召开的摩擦磨损技术研讨会上。西安石棉厂厂长苏醒民在派遣技术人员叶家玲经考试就读清华大学材料系研究生期间和清华大学材料系研究生、本科生共6人在白新桂老师带领下，刘英杰老师指导下发表了原理性文章7篇开始；随后清华大学的学生们又和枣阳石棉厂、甘谷石棉厂、南京石棉厂进行了不同的课题理论研究、同时发表了多篇论著，我和施耀成为了白老师的门徒，也成为事业上最好的师姐弟。

叶家玲接着说起她的白新桂老师：中等个子，偏瘦，性格开朗、敢于突破创新、平易近人、条理清晰，说话很有鼓动性，在摩擦材料的理论研究中起到了引导和推动作用。他待人热情开放，和李康、司万宝、李明丽、江筱风都是至交，也是我和施耀为了使中国摩擦材料行业能赶上世界，走出落后状态而不懈努力及事业有成的导师。

这时，菜陆续上来，我赶紧问叶姐一句：我算摩几代？
叶家玲想了想，认真地说：你可以算摩三代？
我问：为什么呢？
她笑着说：第一，我是你姐，比你大一代。第二，我经常听行业内各厂家的80后90后的小姑娘小伙子总是亲切地叫你“丁丁老师”，如果他们是摩四代，你自然是摩三代喽。
我笑着说：只要不“二”，小三就小三吧！
听到此言，全桌人哄然大笑。
笑过，叶姐认真道：如果说起大规模且全方位把世界先进的摩擦材料测试技术，加工设备乃至高品质原材料引进到中国来，丁丁可称得上摩一代。

冯丁丁2012年6月13日于北京王府

注：文中提到的人名好多没有照片，可惜。那时，估计没有谁像我这样随身都带着相机留下每一个影像。那不仅是记录，更是为了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