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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丁随笔@我容易吗?
作者: 冯丁丁 来源: 汽车制动网 日期: 2012年07月15日

前言:

信义汽配前总经理胡志超,在信义干了两年后,离开信义,到烟台,引来了国资,搞了一个很大的刹车片厂,名叫“孚瑞克森”。从前加工,到后处理,到测试设备,一水儿的进口设备。我当时很佩服胡先生的“魄力”,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人敢这样重投入在刹车片这样的“三线厂”,就连国外的主机厂在中国建厂都想着怎样“国产化”。

胡先生不幸于上个月肺癌去世,本文追忆我们相识的一段经历,也希望同行朋友们悠着点,人的一生不一定非要在青史上留一笔,不一定非要光宗耀祖,不一定非要望子成龙,不一定非要像清末红顶商人胡雪岩那样用元宝铺路进大门,养着十八房姨太太……

人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走,留下的依旧留下,不如轻松地享受今天的慢生活。

温州一个叫黄琼的朋友,她的微信署名是:“只做第二”, 我喜欢。 做第一,很辛苦,做第二,可追,可玩。当然了,二不是病,不过犯起来真要命。

我容易吗?

2007年我创立中孚行不久,靠我的人脉,把代理的国外原材料推向了国内摩擦行业100多家企业。营销做的漂亮,手下也得力,一水儿的女兵,比如,最初的Lisa和Linda, 后来的Mary,Helen,Susan 还有Luna,一个劲儿往前冲,吆喝起来不要命。我例行每个季度去一次青岛,开始自以为是视察工作,后来发现苗头不对,这帮丫头光顾着卖,可是款却收不回来。每次我下飞机,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一份欠款单就摆在我面前。“冯老师,请帮帮忙,还是您的面子大,能把款要回来”。几个丫头脸红着,抬头看着我。唉,没办法,只好拎起行李去催款。

第一站去东营大王镇,信义公司欠款最多。听说信义空降了一个新总经理,叫胡志超。礼貌起见,去之前打电话,听他道:听说你乒乓球打的好,带球拍来,赢了把钱拿走,输了,继续欠。

没见过这么牛的人。怎么办?为了公司的利益,去!
到了信义,先拜会胡总,他身高1米8左右,平头,戴着一副眼镜,有几分大地方的味道,不像大王镇的人(后来知道他曾经在北汽工作过)。
见我进门,他站起身,二话不说,上来就问:让我看看你的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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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志超

看过,把拍子还回,他说,“晚上8点打球。我有个会,不能陪你晚餐”,转身打电话给信义的朱太庚(曾经负责过信义的技术,行业内曾经流传:东方红,太阳升,信义有个朱太庚,可见其地位。胡志超来之前,曾代理总经理,胡来了,让他只负责生产,太庚能上能下,没怨言)和信义研究所所长白克江陪我。两位和我都是老友,也是酒友。三人一瓶白酒下肚,还要开一瓶,我按住酒瓶,说,不能开了,晚上要和胡总打球,事关几十万的欠款。克江说,你肯定打过他,说着,又往我的杯子里倒酒。两瓶见底,正好8点,克江陪我晃晃悠悠,走向打球的地方。

厂区里的小道,路旁灯光昏暗,远处一个亮灯的场馆,里面人影晃动,隐约传来打球的声音。“哟,提前练上了。”我心里有些打鼓(我打球是慢热型,每次比赛要练好久才进入状态)。

昏黄的灯光下,不大的厅堂中央,光溜的水磨石地面,一张很旧的乒乓球台,周围还有四个圆柱子。我的老师是前世界冠军梁戈亮,学的是削中反攻,对场地的大小,地面和灯光要求比一般近台快攻更加苛刻。这种场地条件最不适合我这种打法,跑不起来不说,还容易受伤。

胡总看我进来,停下手中的球,高声冲我叫道:丁丁,我约来了大王镇前10名高手为我助阵。我放眼四周望去,见球台旁果然占立着五六个穿着球衣的人,手里都攥着球拍,眼睛对着我上下打量。

我换上球衣,与胡练球,没练几个球,胡就吵着要比赛。
我问:怎么打?
他说:“7局4胜,我输了,他们上”。
我强笑着,心里暗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来这笔钱不是那么轻易能讨回的。
打起来,看得出胡总毕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非常不适应我的球拍和打法(我的球拍一面是反贴,另一面是长胶,打法削中反攻,根据球的变化,随时倒板)。
四比零,每局没过5分。
他不干,说再来。
又是个四比零,这次他输得更惨,连三分都没过。
还不干,再来,又是四比零。
胡气喘吁吁地下来,挥手让那几个高手上。这几个人对我采用车轮战,轮番上,我一口气和他们打了64局,中间连汗都不让擦。
总算“全歼”了这帮大王镇高手。
胡总终于服了,在回酒店的路上,他边擦汗,边说:明天给钱。
我说:对不起,不是明天,是今天。
他低头借着月光看表,“哟,可不嘛,都过半夜了”。
这之后没有再见过胡志超。

只听过两件事:
一个是那天晚上打球,信义集团杜董也在现场,他没人介绍,只是一旁默默观战。
另一件事是那天晚上和我打完球,胡志超连夜看完了“丁丁随笔”第一册,第二天早餐时对手下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叫“摩擦”。

第二天,我继续驱车南下,到曲阜天博摩擦材料公司找王向东讨债。

旧中国曾经有两个军校,北边的有保定陆军军官学校(1912-1924),南边的黄埔军校(1924 - ),两个军校为北洋军阀混战,抗日战争及国共内战,近40年的战场输送了大量军事人才;中国制动摩擦行业也有两个知名企业,一个是成立与1948年的杭州制动材料厂(后改为杭州杭城摩擦材料有限公司),另一个是成立于1965年的甘肃甘谷县的甘谷摩擦材料厂,两个厂由于体制和经济环境的变化,日薄西山,技术人员大量流失,分散到各个城市,带动了很多新生的摩擦材料厂。我曾经戏称这两个企业也是中国的摩擦军校。

我认识的甘谷军校教官中,除了李康和徐仁泉,都能喝酒,且自己必须大醉而归,比如白克江,魏金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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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是冯丁丁拍照的,左侧是王向东,右侧是德国配方专家乌豆先生

曲阜天博的王向东也是甘谷军校出身,丁丁随笔刚在行业露面,他就酸不唧唧地说我“不务正业”,求我帮忙时,一天七八个电话,不是问测试,就是要新材料。几年下来也是老朋友了,朋友间自然有欠款,也自然归我去催款。那次的欠款是欠巴西一家材料公司的,就是上面照片里的乌豆先生。正赶上他也在中国,我拉着他一起去曲阜。

到曲阜,天已擦黑,孔府孔庙看不成了,向东直接拉着去路边小餐馆,喝酒!不论男女老幼,每人面前一瓶38度孔府家。
向东举着酒杯说:来看我,是看得起我,看得起我,就喝光这瓶酒,喝光这瓶酒,明天还款。
逻辑再简单不过: 喝酒=还款。
向东喝多时,话也多,而且爱搂肩搭背,贴着人家耳朵说话。
中国干实体的,每天都是这样过的,埋头苦干,玩命喝酒,利润薄的都算不过来。可是还要活下去,真不容易。

为了纪念那次的讨债历程,我在2007年2月4日特意写了这样一首打油诗:

前天大王去卖艺,
乒乓讨债好稀奇。
昨晚曲阜来卖身,
把酒要钱真不易。

2012年7月15日北京

注:我师傅,前世界冠军梁戈亮先生,听完我讲的“乒乓讨债”,开玩笑地对我说,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他帮我去。我回答,我不敢请您去,钱是回来了,以后人家不敢跟我做生意了,因为中国的实体经济就是个“你欠我,我欠你”的怪圈,要和谐,不能把事做绝,更不能请外援。

(转载请注明来源: 汽车制动网/chebrake.com 责任编辑:elizabe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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